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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6章 她的身子,不適合生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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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眾人面前時,所有人都懵逼的,皆是一臉的不敢置信,直勾勾的盯著他。

“這般盯著我作甚?我臉上長了蘑菇?還是腦門上刻了字?”

裴春秋狠狠皺眉,想了想,便走到了梳妝鏡前,瞧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
還是最初的那張臉,沒錯啊?

臉上也沒沾著臟東西,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跟不認識他似的,這樣盯著他看?“師伯?”靳月壓著嗓門,低低的喊一聲,“是你嗎?”

仿佛嗓門大一些,裴春秋便會像今夜綻放在宮廷內的煙花一般,就此煙消雲散。

這一出鬧的,倒是把裴春秋給嚇著了,他挨了靳豐年隔空的一頓罵,揣著那份讓他氣得咬牙切齒的書信,火急火燎的趕到北瀾,結果這丫頭竟是這樣的表情?

“你有幾個師伯啊?”裴春秋學著她的樣子,低聲反問,“怎麽來了一趟北瀾,腦子也不好使了?讓馬蹄子給踹過了?”

霜枝憤然,“呸呸呸,大吉大利,少說胡話!少夫人好著呢,就是你自個不好,突然冒出來,生生把人嚇了一跳,還好意思在這裏罵人?”

聞言,裴春秋略帶心虛的眨眨眼,默默的摸著鼻尖,“這不能怪我,要怪,就只能怪你那個缺德的爹,都跑邊關去了,還不忘百忙之中抽出空來,給我寫了一封信,結結實實從開頭第一個字,罵到結尾最後一個字,除了他自己的署名,就沒一句好話!”

給他氣得喲……

“我爹?”靳月皺眉,“他罵你了?”

裴春秋嘆口氣,走過來的時候,瞧了一眼靳月微隆的小腹,眸色幾不可見的沈了一下,俄而又淡淡然的坐在了桌案旁。

明珠給他倒了杯水,“裴大夫,您這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啊?”

“能不趕嗎?”裴春秋仰頭,咕咚咕咚將杯中水喝盡,“你爹那脾氣,但凡我跑得慢一點,他都敢拎著刀,攆我幾裏地!上輩子,欠他的呀?”

靳月笑了,“你們哥倆,誰跟誰啊?”

也難怪,裴春秋進來的時候,口氣不好,面色也不好,敢情也是提心吊膽,怕她有什麽閃失,畢竟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婦人,與那個恣意策馬,可持劍對陣的靳大人,委實不同。

“好在,你沒事,我就能理直氣壯的回他一封信!”

裴春秋如釋重負,“狠狠罵他幾句,不能總吃他的虧,看給我趕路趕得,胡子拉渣,都快不成人形了!”

靳月笑了笑,轉頭吩咐,“霜枝,你去安排客房,著幾個人給師伯燒熱水,讓師伯痛痛快快的洗個澡,然後準備好吃的好喝的。”

“是!”霜枝行禮,緩步出門。

裴春秋定定的瞧著她,“近來可還好?”

“都好!”靳月撫著小腹,“小家夥不怎麽鬧我,太後派來的嬤嬤,日日都盯著,出了不大錯,我也不敢馬虎,一直緊著心呢!”

初為人母,她知道自己很多地方不懂,所以盡量聽取嬤嬤們的提議,盡量自己小心。

“那就好!”裴春秋緩過勁來,“待我洗個澡吃個飯,再過來幫你把把脈,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
靳月點頭,“成,有師伯在,我放心。”

走出去的時候,裴春秋好似想起了什麽,咂吧著嘴轉身,“方才你們說什麽呢?我被這麽一鬧的,委實有點腦子淩亂。”

“說這些花呢!”明珠指了指桌案上玫瑰,“少夫人說要驗一驗,怕是有毒。”

聞言,裴春秋皺著眉走回來,俯首輕嗅了兩下,“好似沒什麽異常,驗吧驗吧,安心!”

“是!”明珠頷首。

臨走前,裴春秋叮囑,“記住了,這花呢,看看就好,莫要貪嘴!”

“可我母妃一直喝花茶,不也沒事?”

歲寒不懂,之前在醫館,他是見過這老頭的,知道這老頭是靳月的人,否則肯定是要跳起來的。

裴春秋睨了小家夥一眼,“玫瑰花茶,平素多喝喝,對女子有好處,活血美顏,可靳月之前遭的罪受的傷,根底本就比尋常女子更弱一些,能懷上這個孩子,已然實屬不易。”

“所以那個褚懷越……”明珠咬牙,“果真是居心不良!”

歲寒有些驚詫,慌忙問道,“那若是小月月喝了,會怎麽樣?”

“嘗嘗滋味倒也無妨,那麽一星半點的,藥效不重,但若是長久喝著,只怕這肚子裏的孩子……”裴春秋沒有繼續往下說,“可能是對方無心,只聽說這東西對女子又好處,是以不知其中深淺,但月兒你且記在心裏,莫要沾染分毫,你的體質與尋常女子不一樣。”

靳月點頭,神情略顯清冷。

與傅九卿在一起之後,他便經常讓她喝湯,那些湯膳裏參雜了什麽東西,靳月並不知情,但她知道肯定是爹交給傅九卿的,用來調養她的身子。

如裴春秋所說,她的體質早在被劇毒浸染之時,已經無法如尋常女子這般,可正常生養,此後又摔下懸崖,所以這個孩子來之不易!

直到裴春秋離開了甚久,靳月都沒有回過神來,楞楞的盯著自己的小腹發呆。

廂房……

傅九卿立在檐下,裴春秋已經沐浴完畢,換了身幹凈的衣裳走了出來。

“我沒想到,靳豐年把你給逼來了。”傅九卿負手而立。

裴春秋伸個懶腰,“日夜兼程的,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咯!好在,你們都沒什麽事,我也能跟師弟有個交代,邊關苦寒,可這心裏若提著事兒,那就更苦了。”

“嬤嬤說,月兒的肚子,比尋常這個月份的女子……似乎更大些。”傅九卿說這話的時候,眸色微微一沈。

裴春秋知道他的意思,“月兒她爹也是這個意思,女子生產,如同鬼門關走一遭,尤其是靳月這身子,好不容易調理得七七八八,且不敢大意,否則這虧損怕是……”

再無法彌補。

所以靳豐年不放心,女人生孩子那是大事,人命關天的大事!

順,則其樂融融;分,則生離死別。

傅九卿沒說話,唇線繃得生緊,唇角微微下沈,周身散著隱隱寒意。

“待我稍事歇息,便去給她把脈,北瀾的巫醫……”裴春秋擺擺手,“我是半點都不信的。”

傅九卿點頭,“有勞了!”

他甚少有這般的客氣的時候,是以裴春秋委實楞怔了半晌,直到傅九卿走出去甚遠,他才回過神來,意識到傅九卿怕是心裏壓了事兒。

“這小子,怕是一直擔心媳婦吧?”裴春秋嘆口氣。

小童拎著藥箱從偏廂房裏走出來,“傅公子素來疼愛少夫人,這有什麽好奇怪的。”

“小孩子家家的,懂個屁!”裴春秋擡步就走,“走吧走吧,帶你吃點好的!”

“好嘞,師父!”

……

君山一直沒出聲,靜靜的跟在傅九卿身後,瞧著自家公子面上變幻莫測的神情,一顆心不由的緊了緊,“公子放心,少夫人福澤深厚,定然母子平安。”

傅九卿覺得,此時此刻,最動聽的話語,莫過於「母子平安」這四個字。

微光中,他隨手將袖中的東西擱在了案上。

清晰的脆響過後,出現在燭光底下的,是靳月塞進他掌心裏的叱咤令。

“這是……”君山愕然,“公子,南王殿下他……”

“可能還活著,可能就在北瀾境內,虎城周圍。”傅九卿捏著那枚叱咤令,“兜兜轉轉的,所贈富貴,最後反倒成了他一無所有之時,唯一的身份見證。”

君山行禮,“奴才馬上吩咐人去找。”

“生要見人,死……要見屍。”傅九卿音色沈冷。

君山快速退出房間,隔了半晌才重新轉回,想必已經安排妥當,然則一進來,他便覺得有些不太對,公子素來很少發呆,可這會卻盯著手中的叱咤令在發呆。

“公子。”君山有些猶豫,他知道自家公子不是在惦念著南王之事,而是擔心少夫人,“裴大夫說的話,您莫放在心上。”

傅九卿面無表情的將叱咤令放下,“待裴春秋從她房間出來,讓他第一時間來見我。”

“是!”君山頷首。

頓了頓,仿佛想起了什麽,傅九卿又問,“褚懷越的事情,查得如何?”

“這人是從京都城而來,跟咱們可謂是前後腳進的石城,奇怪的是,大皇子對其很是信任,不知是因為其真實身份,還是因為他的能力。”

君山娓娓道來,“不過,這褚懷越委實有些本事,在大皇府諸多謀士中脫穎而出,據說是辦了點事,究竟是什麽,大皇府內口風甚嚴。”

傅九卿斂眸,長睫掩著眸底精芒,“繼續說。”

“據細柳觀察,此人似乎深谙咱們的處事方式,很是了解公子和少夫人。並且……他似乎已經開始懷疑細柳的身份了,雖然沒有表現出來,但是這些日子,大皇子正在逐漸疏遠細柳。”這是君山最擔心的事情。

大皇子格裏生性多疑,想在他身邊安插細作很是不易,若是細柳的身份暴露,只怕……

“是易容嗎?”傅九卿問。

君山搖頭,“細柳不太肯定,但是瞧著……不太像是易容。”

對於褚懷越此人,傅九卿和君山也是見過的,行走江湖這麽多年,什麽人沒見過,形形色色,喬裝易容,可傅九卿和君山亦沒瞧出來,褚懷越是否易容。

若不是易容手段高超,那便是……他確實是這般模樣。

“奴才是讓底下人帶著畫像回去的,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。”

君山說,反覆強調,只是想安了公子的心,近來的公子……似乎真的有些,靜不下心。

傅九卿眉心微皺,黑色的瞳仁裏,無光無亮,他很清楚裴春秋會跟靳月說什麽?那些話,靳豐年在離開京都城的時候,與他說過類似的。

有那麽一瞬,傅九卿是後悔的,為什麽要這般自私?

沒有孩子又如何?

難道她還會再跑了不成?

他曾親眼看著她危在旦夕,親眼看到她破碎得不成樣子,若是這一次……

“公子,裴春秋來了!”君山終於在門口等到了裴春秋。

整整,兩個時辰。

瞧著裴春秋的臉色,傅九卿便似意識到了什麽,清雋的面上,溢開極致的涼薄,卻沒有迫不及待的開口,而是靜默著註視裴春秋。

“我不知道師弟有沒有告訴過你,昔年燕王府秉持著物盡其用的原則,將她害得怎麽慘,以至於她壞了根基,是以懷上這個孩子,委實是老天爺長了眼。”

裴春秋低低的開口,“若是好生養著,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,可問題的關鍵是……”

君山瞧著主子徹底沈下來的面色,瞬時急了,“裴大夫,您有話就直說,莫要這般吞吞吐吐的,沒得讓人……更心慌。”

裴春秋狠狠皺眉,“我不知是該恭喜你,還是更擔心月兒,月兒她……懷的是雙生子。”

剎那間,傅九卿怦然起身,面色瞬白,頎長的身子在光影中輕輕一顫,無力的扶住了桌案,“你說什麽?雙生子……”

“是!”裴春秋斬釘截鐵的回答。

屋內,瞬時響起了刺耳的疾呼。

“公子?”

“傅九卿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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